*收到实体书高兴得跟个傻叉,我太爱他们了
*一个小甜饼=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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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一团绵白的云从天边慢悠悠地掠过。
骆闻舟有意无意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不远处的费渡,只见费总正专心致志地和对面的农民着装的王大婶聊天。
燕城的冬天干且冷,骆闻舟担心费渡这“嘎嘣脆”一不小心又冻出什么毛病来,于是果断无视了该少爷坚持穿风衣露脚踝的反抗,很好地做了回独裁者,不由分说地给“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费总粗暴地套上了件一看就像是批发市场里淘来的老大爷款羽绒服,用围巾至少对着他的脖子围了三圈,方才满意地把他塞进了车。
事实证明,只要长得好看,再丑的羽绒服也能穿出风度翩翩的味道来。
肥大的羽绒服套在费渡身上,不但没有显出臃肿的感觉来,反而愈发勾勒出他修长且清瘦的身体轮廓,在冷风中甚至有种空荡荡之感。厚厚的围巾包裹了他几乎半张脸,只留一双桃花眼供人欣赏,他未戴眼镜,狭长的眼尾便肆无忌惮地蜿蜒而出,没入鸦羽般的鬓角。
而那上下翻动的浓密的眼睫,就像两把小刷子,从他的侧脸望去几乎有些俏皮地翘着,翘得骆闻舟有些心猿意马。
“啧。”他暗暗唾弃自己,“真没出息。”
古有商纣王为妲己倾覆商王朝,周幽王为褒姒烽火戏诸侯,唐玄宗为杨贵妃从此不早朝,可见红颜未必有心成为祸水,她只消轻轻一笑,便有深爱她的男人为她疯狂。
有时候,太好的皮相便是原罪。
可惜“祸水”并不知道骆队长还有这般惊世骇俗的心路历程。他这回跟着骆闻舟来到这个偏远的村庄,为的是一桩案子。一个星期前,在一户村民家里发现了一具男尸,尸体的脸被划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长相了,非常可怖。一向安分守己的农民哪里见过这样吓人的场面?当即便六神无主,跑去了最近的警局报了案。谁知一个星期过去了,连受害者的身份都没查出来,这件案子便加急转到了市局,由骆闻舟负责。
他们这回来,先是看了发现尸体的地方,又趁着尸检和当地的农民攀谈了起来。
费渡向来是讲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加上嘴甜,硬是把原本老实巴交沉默寡言的朴素老农民哄成了朵喜笑颜开的花,顺带还不动声色地套了些有用的信息。 饶是骆闻舟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和他在一起,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叹费总这修炼得出神入化的嘴皮子,真是他等凡人望尘莫及。
“神仙”费渡似乎有所感应,于是装作不经意地往骆闻舟这边望过来,刚好和骆闻舟看向他的目光短兵相接。
大概是骆闻舟的眼神里包含的“我很饥渴”的意味太过明显,费渡意味深长地冲他弯了弯眼,原本伪装出来的学生气瞬间就泄了一半。
……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02
骆闻舟一行人离开村庄后,便又忙不迭地回了市局。费渡那研究生没读完,也不着急回燕公大去当好学生写论文,整天有事没事开着他那辆新买的SUV去警局大门前晃悠,还每回都进贡吃食,喂养得骆闻舟手下一帮孙子管他叫爷爷。
费渡得了便宜卖乖,于是变本加厉地贯彻这一丧心病狂的二世祖做派……然后被骆闻舟遣送回他公司了。
于是费渡的每日作息改成了“上班”、“下班”、“接骆闻舟”。随着燕城初冬纷扬的尘埃落地,他的生活好像终于从天上落到了人间,突然就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真实感。说起来和以往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同,却又觉得有什么已经悄然改变了,在他身边的一切好像都后知后觉地鲜活了起来。
有时候费渡也会想,倘若他不曾遇到过骆闻舟,他的生活会是怎样的?
他发现他根本不能想象。就像一个泡在蜜罐里的孩子从来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遍尝酸楚,一个被骆闻舟的爱贯穿了整个人生的费渡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失去他。
大概人世间的难舍难分,一半是情爱作祟,一半则是不分你我的相濡以沫吧。
03
骆闻舟出警局时,便看见费渡那辆骚包车静静停在门口。他走过去,装模作样地轻轻敲了敲车窗。
车内应该是开了热空调,将车窗糊了一层颇朦胧的水雾。
车窗应声而下,水雾后头,是费渡那张怎么看都赏心悦目的脸。可能是因为空调开得太足,让费总觉得太热,于是他在车里待了会儿,就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白衬衫,外头套了件松松垮垮的浅灰色针织衫。他平日里因着肤色白,身体状况又不好,脸色常年是较为苍白的,加上他眉眼又极深邃,便有种冷淡与浓丽的矛盾感。而此时他面色却被那温热的风染上了些许时宜的浅红,和他原本的瓷白相交融,居然有了一种难得的“春水碧于天”的生气。
骆闻舟用他那赤裸裸的目光将费渡全身上下扫了个遍,乐了:“哎哟,费总,您这是又一春啊?”
费渡要笑不笑地回望他,然后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衬衫最上边的那颗扣子:“没办法,还不是因为师兄不行?”
骆闻舟额上的青筋跳了三跳——家里的猫要挑战铲屎官的权威,这还得了?
他将手肘虚虚撑在半开的窗上,颇为无奈道:“不是我说,宝贝儿,就你那身子骨,我还真不敢太使劲,生怕你就跟那瓷器一样碎了。”
费渡依然含笑看他:“没事儿,师兄,你身体强健,那操心的事换我来不是很好?”
骆闻舟看着他,旋即笑了一声,一句话封了死路:“你?门都没有。”
04
正值下班高峰期,车行到半路,便照例堵车了,三环拥挤得堪比菜市场,车与车之间连个人都挤不过。
骆闻舟见外面正巧在卖糖炒栗子,便自告奋勇去买。可能车主们都挺无聊,都想买包热的东西解解馋,这个小摊竟然也排起了长龙,而骆闻舟一身警服夹在其间,竟然也没有十分突兀。他本来就长得好看,令人一看就有一种亲近感,居然就和一旁排队的人攀谈了起来。
聊得还挺欢,眉飞色舞的。
透过那半开的车窗,费渡看到他家大爷那极为俊朗的五官在寒风中愉悦地舒展了开来,似是润物无声的暖流,将他整颗心都融在了里头,暖烘烘的。
有细碎的、浮光掠影般的雪白的细粒星星点点地落了下来,渐渐地大了,却又极温柔地,吻在骆闻舟如墨的眉间。
他看到那雪,混杂着骆闻舟眉间尚未散去的闲散与欢愉,心满意足地融成了一滴晶莹的水珠。水珠里倒映着整条街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所有璀璨的霓虹,稚嫩的、青涩的、意气风发的脸庞。炒栗子的小贩喜气洋洋地将栗子盛进了纸袋子里,递给骆闻舟,笑道:“这是给您的!”
而后骆闻舟像是揣着个什么宝贝似的将它揣在怀里,跑过来伸手递给车里的费渡:“快趁热吃。”
燕城的第一场雪,终于如期而至。
FIN.